 日志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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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谷岸到谷底是数百米，从眼前到亘古是十亿年 沧海桑田之间，科罗拉多河第一滴蜿蜒蠕动了 六百万春秋过去，她隐进峡谷，他立在岸边 “岁月何时睡去，河流何时编梦” 大者有峡谷，他看到心怀寥廓的那只鹰 穿谷风无始无终。抬望眼三次，数苍鹰四只 他依次会诊过桧树、云杉、冷杉、白杨、松树 目光握住仙人掌，接住三百年前的传话： “每一次冲刷都是神意，每一道沟豁都有神灵” 往下一步，岸上的流云 他听见那声如初的呼唤 沧桑将骨殖存留于大地，他将流水揉进了肌肤 一时间，博大、浩远、崇高和永恒，这些 人世间至珍的圭臬和铭刻，都从 山中之谷，谷中之林，林中之花，找到了对应 “神启自有神的圣谕，箴言自有言的路径” 他顿觉醍醐灌顶，瞬间高标起崇信 “每一只翅翼的噏动都是逝者的挽歌 每一团四足兽的闪烁都是天帝示仁的魅影 每一回针叶的鼓噪都是生者寄存的护身符” 再下一步，崖壁的流风 他听见那声如初的呼唤 弯腰、躬身、仰望、俯瞰，无数神祗 在这里会盟聚谈。敬畏交出，谦卑持身 他扶着鼻息一日走遍人道、仙梯和鬼门 狄安娜神庙、波罗门寺宇、阿波罗神殿 兵马俑、大方鼎、王府还有万里长城 普埃布洛村落，两千七百年砌成的圆桌 咖啡与芳茗齐香，牧鞭与耒耜共荣 “如果天行健可以放到一条横切的地势坤中 每一座风蚀岩的神殿，都冰封着人寰的戏剧万种” 又下一步，幽径的流沙 他听见那声如初的呼唤 怀揣小麦小米大豆高粱芳香熏染的熟稔 亦步亦趋，巡礼过长耳鹿、野火鸡、白尾松鼠的热吻 吐撒扬废墟的花园，北凯贝步道上 穿礼服的大蜥蜴、长耳野兔、沙漠大角羊 还有一身猎装的郊狼、美洲狮、白头鹰、美洲隼 “哦，五大洲都是水之托 欧罗巴人种、蒙古人种、尼格罗人种都吃粮食” 最后一步，谷底的流水 他听见那声如初的呼唤。没有犹豫，掬水而饮 像婴孩经不住母亲雪莲般的乳房 像雪莲经不住阳光的慈颜 像慈颜经不住任何新生的娇嫩 他想起那年在南疆，戈壁，正午 满面风霜的吉普车以及路中假寐突然腾起的那只鹰 想起干裂的双唇从渗出的血液里品到了甘霖，以及 几乎撞断一只利爪却倏尔跃飞的大鸟 “从东向西，易水而尝，同一海洋淘洗出的泥土有几种滋味 从西向东，追风而行，地表下岩浆上掩藏的脉动有多少频率” 参差的仿佛荇菜，在河的苍苍之洲 “需要界定，她向低处去还是向远处流” 这些随物具形的舞者，一直在谦卑的席位挂名 观瞻既久，无数的崖壁、立柱、危岩和绝壁中 探出身子的摇曳，安之若素 天高云淡，两岸俨然，唯一河水流即之温温 天籁走低，幽香无际 “抚摸着万里的跋涉，疼痛与倦怠 濯足之后，世界平静如初” 她忽然涨红了脸色，欲语而终于未语 他有些无措，抬头间发现落日一枚 如此熟悉的陌生，像久违的故土审视着还乡人 “这岸那岸，同一颗太阳下的两张脸 还是同一颗心的两次涨潮” 落日却如此的慢。一步一盘桓，一步一低回，一步一探看 酒的酡红、火的赤红、血的殷红和心的丹红 “原来，所有的红色都从心房之血描底 骨头有多白，血色就有多红” 十指深入到她的肌肤。身子抽出峡谷 还是峡谷之岸，此岸非彼岸 回放夫子之吟，逝者如斯夫 越过半天红霞，越过茫茫大海，恍惚 另一块大陆漂移过来。他听到了她的隐语 “有人深翻一块田 有人犁开一片海 有人啃噬一堆山 天下无新事，在峡谷高出尘世之前” ——初稿，待改 
最后修改于 2015-07-28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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